*18世纪贵族朝x21世纪学生耀，穿越糖！

*本次更新为新剧情，暗生情愫什么的甜甜的捏【？】

*前文可通过合集阅读，本子二刷进行中，预售倒计时5天→【二宣】 

正文：

-12-

  “伯爵，这是您今天的信件。”

  “谢谢，放在那儿就行。”

  亚瑟转身走向门边摆着一摞信件的小圆桌，多半是些无关痛痒的问候、邀请。他最后只留了一封，其他都扔进了烧着的壁炉。

【亲爱的亚瑟，近来安好？多余的话就不加赘述，如果你有需要就回信，一个人在伦敦多加小心。我已听说格兰特公爵的事，准备暂时留在军队，兴许能想办法找出幕后主谋，你也要多加小心，切勿冲动行事。】

  落款是斯科特·柯克兰，但亚瑟一看便知这是由斯科特的秘书代写，换成那家伙亲自提笔，估计不等到问候语结束就会变成“你最好永远别回来了”。

  这段时间，他时常会去出了事的赌场，了解各种事宜，还要悄悄走访那天去过赌场、或是见到过公爵私生子的人。情况不容乐观，所有人都在极力撇清关系，哪怕表面再客气，说什么尽力帮忙之类的，但根本不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，巴不得说自己当天不在伦敦。

  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，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上，过路行人和马车来回穿梭。之前说好和王耀一起出门的约定还是没来得及履行，今天还不得不想办法把对方支出去，因为待会儿有公爵那边的人要过来。

  该不该先让王耀回去？或者把自己的麻烦告诉他，像对待朋友或亲近的人那样诉说心事？但如果告诉对方，就等同于彻底把他卷进了这件事里。

  带着这样的纠结，一辆马车停在了花园门口。车厢过分简朴，和亚瑟印象中公爵家印着族徽金碧辉煌的样子完全不同。那老头一向喜欢在这些细节上彰显自己的身份，不可能坐这种马车出行。

  他们之前就通过信件相约，由公爵的助手来和亚瑟商议和凶杀案有关的事。但此刻下车的人却十分陌生，看身影也不像之前见过的人，他什么都没有拿，走路时也只是低着头，像是故意用帽檐遮住自己的脸一样。

  亚瑟听到敲门声，还有管家科尔文迎上去的招呼声，但却没听到对方有任何回应。他觉得奇怪，于是自己上前去，在看到帽檐下的面孔后，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
  让科尔文先去做其他事后，亚瑟带着这位“不速之客”来到会客厅，并对还没走远的管家又嘱咐了一句：“我们不用茶点，也不用叫人过来。”

  “您像传闻中一样聪明，伯爵先生。”客人的声音与她身着的男装形成鲜明对比，“遇事也非常从容。”

  亚瑟鞠躬轻吻对方递来的手背，其实他对现状全然不知：“日安，布里塔妮殿下。”

  来者不是公爵的亲信或助手，而是国王的亲姐姐、公爵夫人布里塔妮·格兰特。他们仅在宫廷宴会上有几面之缘，也只限于普通问候。因此亚瑟更是不理解，为什么这样一个贵妇人会穿着男装偷偷摸摸来这里找他。

  “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，但请由我来直接回答，如果我没提到的，伯爵也就不要追问。”女子随意找了位子坐下，少了重重裙摆地束缚，她的动作不像在宫廷众人面前表现得那样慵懒优雅，“是我冒充公爵的助手和你写的信，毕竟我们在外人眼里是陌生人，我希望在他们眼里继续保持这样。有些事不便留下书信这些会被人发现痕迹的物品，因此我必须趁着你在伦敦，亲自来找你。”

  “明白了。”他顺应对方的要求，没有追问。

  虽然只聊了几句，但亚瑟看出眼前的女人不喜欢那些多余的废话，蓝色的眼眸里满是高傲和干练，他很少在谁身上看到这种气质。但他并不理解，为何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会带着这样果决的气场。

  公主露出满意的笑容，神色也放松了不少：“你一定会为我接下来说的话感到莫名奇妙，而且我想亲自对你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——小心格兰特公爵，不要轻举妄动，有些事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很多。”

  真是非常简短的忠告。亚瑟点头示意，但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已经好奇到极点。以公爵那些早已不是秘密的轶事来说，公爵夫人能和他做表面恩爱的夫妻已经仁至义尽，但又何苦冒着风险来找一个她都不熟悉的人说这些？

  从另一个角度想，柯克兰家能给贵为公主的布里塔妮提供什么帮助？他们之间从未有利益上的牵扯。

  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？

  带着无法问出口的疑问，亚瑟已经将公主悄悄送到车前，他搀扶对方走上台阶，对方坐好后忽然又叫住他。

  “我还记得你的母亲，柯克兰伯爵，她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
  他已经很久没从别人口听到关于母亲的事，亚瑟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，思绪还停留在访客道别前留下的最后那句话。

  那是他封存进记忆深处的往事，发生在童年，时间虽然能模糊画面，但刻下的伤痕永远无法抹去。没有定论、无人能告知真相的结局，还有分别的恐惧和从此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阴霾。

  亚瑟想，父亲应该知道些什么，但选择阴郁沉默地把秘密带进了坟墓。继承爵位的他，一面试图了解真相却又处处碰壁，而另一面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6岁那年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，而且就算明白了也没有任何意义。

  “亚瑟·柯克兰？”

  “……嗯？”

  “你站在路中间做什么，着魔啦？”王耀把还呆愣在那儿的人往路边拉了些，他才刚回来就看到亚瑟·柯克兰站在随时会有车驶过的地方，仿佛整个人灵魂被抽空一样。

  “没，在想事情。”

  “能不能找个正常的地方想……”

  “抱歉，先进屋吧。”

  “你还好吗？”

  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，王耀在内心默默叹气。其实从亚瑟过去找他的时候，他就觉得对方在烦恼什么。越想刻意掩饰某种心情，越容易弄巧成拙。他见过完全放松状态下的亚瑟，所以也能轻而易举看出对方在另一种全然不同的状态里。

  起初，王耀觉得对方如果在烦恼家务事的话或许不应该多嘴，默默等事情解决了就好。但现在，他明显感觉有太多不对劲，比如下午明明他想在书房看书，亚瑟却偏软磨硬泡地让他去看看另一个街区刚建成的广场。这明摆着是要支开他，无奈下王耀不再多说什么，只得拉着琼斯一起去喂鸽子。

  但当他看到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的亚瑟·柯克兰时，便不想再顾及什么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，他只想帮助这个人。

  “没什么。说起来，我们明天可以去——”

  “亚瑟，想事情差点被车撞的人一般都不好，”两人一前一后进屋，王耀回头看着后面慢一步的金发人，“所以，你想和我聊聊吗？”

  又是一番苦苦挣扎下定决心的表情过后，金发人才抬起头：“嗯，我想和你聊聊。”

  晚饭后，天色已完全黯淡下去，独属于冬日夜晚的灰黑色降临在城市上空，寂寥而空旷。

  在休息室百无聊赖地喝着餐后的红茶，王耀想起以前读过的小说里总有对类似情景的描写，贵族乡绅们度过的一个个悠闲懒散的夜晚。他靠在沙发上，即使离壁炉很近，但房间的温度还是偏冷。亚瑟让他在这儿稍等片刻，而王耀对聊个天还要做什么准备感到十分不解。

  “这是给你的。”

  他伸手接过身后递来的盒子，打开前有些犹豫地看向绕过沙发坐到他旁边的人：“谢谢……？”

  “打开吧，”柯克兰伯爵难得有卖关子的兴致，好像期待着他看到盒里内容的反应，“我觉得应该会很适合你。”

  王耀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条做工精致、用银色细线勾勒花纹的紫色发带，正中还有颗嵌在银白底托上的黑色珍珠。比起那些浮华复杂的饰品，这条发带的款式算得上十分简单。但王耀知道，简洁只是表象，紫色染料的提取工艺复杂，价值万金，直到19世纪中期都仍是高贵身份的象征。

  “你欠我的钱已经还清了，”越想越害怕，王耀端着盒子的手都在颤抖，“再还就不合适了……”

  “当然还清了！”伯爵见对方有把东西退回来的架势，干脆往旁边一闪表示拒绝，“这是礼物，还是说你不喜欢？”

  “喜欢啊——”傻子才不喜欢，王耀把后半句咽进去，重新组织语言，“只是我从没收过这么贵重的礼物，而且你突然送我东西我会心慌……”

  “别慌，我花钱的时候都不慌。”

  “为什么你总是在奇怪的点上表现得非常欠，伯爵。”

  “收到礼物我很高兴，”王耀侧身将盒子好好放到一旁，“但你要说的不止这个吧？”

  “其实也有关系。”亚瑟犹豫片刻，思考应该从何说起，“我只是在想，要是你回去了，或是以后我们无法见面的话，至少有物品可以给你留作纪念。”

  “为什么突然这么悲观？发生什么了？”

  “很多事…说实话，耀，你或许回去比较好。”

  金发人用平静的语气陈述着现实，关于公爵的、家族的，这些既定事实摆在眼前，没有必要逃避。但当他想要讲述自己的想法时，思绪又交织起来，无法区分该说什么、该隐藏什么。要是全盘托出，那么他的私心就会被一览无余，可是不说的话，又怎么算得上面对自己。

  他想起和王耀最后一次看电影的夜晚，对方那张神色不安的面孔下是否和他此刻是同样的心情。

  “我很后悔这个时候带你来，其实……我只不过是怀念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日子，怀念和你待在那里时，那无聊却快乐的时光。”一旦真正开口，亚瑟便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，“我很自私，从不相信任何人，只为自己考虑…但是认识你之后，我发现你身上有让我十分羡慕的特质，好像只要在你附近，心里就会轻松很多。所以我才这么任性地把你带了过来，仅此而已。”

  说完后，房间里只剩下掠过的风拍打窗户的声音，因碳火即将烧完而渐渐细微的炉火，在做着最后挣扎，发出仅存的光亮。

  有那么一瞬间，亚瑟以为自己搞砸了。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别人袒露心声，可心里有两种极端的感受正碰撞在一起——如果真的搞砸了，他不想被王耀讨厌；但无论结果如何，把那些说出来后，心里好像卸掉了无数重担。

  “原来你是可以说这么多话的啊？”

  “啊？”

  意想不到的回答让伯爵都不知道该怎么发作，还没想好刻薄话回敬过去，只见身边的东方人笑着将那条发带拿出来，用其束好长发，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说：“我还在想柯克兰伯爵还能绷多久才会丢掉面具呢，这不是很容易吗？”

  “你……”

  “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，亚瑟。我不是完美的，你也不是，但这并不妨碍我理解你。或许你问我来这儿的出发点是因为自己，但我很高兴你能带我来，也很高兴当你有麻烦的时候，想起来的人是我。”王耀拍拍他的肩膀，依然带着令人安心的笑容，“别忘了，在我因不想正视自己而担心受怕的时候，是你告诉我不用担心的。”

  霎时间，亚瑟似乎又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。

  “谢谢你，王耀。还有……”

  “还有？”

  “发带系歪了，身为伯爵的客人要注意形象。”

  在王耀被善意提醒搞得骂骂咧咧时，亚瑟伸出手重新帮对方绑好头发，动作有些笨拙但十分轻巧。黑色珍珠在任何光线下都能折射出绚烂的色彩，他看着背对着他安静下来的身影，柔顺而带着清香的发丝还停留在手心，眼前的画面仿佛有什么魔力般，令思维停滞于此，无法自拔。

  

未完待续

by 冷之